他們統治這些部族不過三年，而原本肥美的草場，卻開始出現大片大片的禿地，續而是饑荒。

原本，當上百個部族呈周期遷徙的時候，沒有一個羊群會將當地的草場啃幹凈再離開，所以草場一直處於平衡狀態。

但上百個部族濃縮成7個，每一個都有接近百萬的人口，加上平均二十倍於人口的羊群時，情況發生了變化。

七位王任性的無視草原千百年來的規矩，時常為了奪取天材地寶而反覆光顧一片草場，甚至為了馴服靈獸，讓數個部族不得不在一塊草場上紮營數月，納靈教派祭祀的警告對於他們來說是耳旁風……

在這種情況下，納靈教派的祭祀們憤怒了，打壓他們在部族中的話語權和權利，這可以忍耐，畢竟王是這般強大，必定能帶著部族走向繁榮。

但，無視納靈的教義和祖先的教導——這是何等的不敬和狂妄！

他們向納靈尋求庇護和幫助——這些部族有上百，然而共同的神靈卻只有一位，那就是自然之靈，納靈。

在超過八成祭祀的共同祈禱之下，被這些部族供養了千年的納靈也一改往常的溫吞和懶散，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行動力。

這個結果，就是七個修真者都遭受了各種各樣的天譴，雷擊、體內真氣突然躁動不聽指揮，散漫的靈獸們對他們發起了猛攻——不是針對部落的，而是單單對於他們個人的襲擊，再來，就連無害的草都在襲擊中趁機卷住他們的腳裸。

襲擊只是讓他們受了一些傷，但納靈教派以此來動搖他們的威信和統治，在親眼看到晴天旱雷劈在他們的王身上，在教典中被奉為納靈眼睛和手腳的靈獸也襲擊了王，並被王殺死，還有草原的憤怒之後。

這幾個人的統治，確實受到了極大的動搖。

而數年的天材地寶供給，這些修真者都已經到達了虛丹修為，他們原本不過是勉強在正氣道盟中混下去的小宗族和散修，本質上並沒有為王的才能，在過了幾年如日中天的生活之後，每個修真者都認為——自己就是這塊土地上的神。

所以除了性格多少變得有些自大目中無人之外……已經察覺到自己即將結束試煉的修真者們膽大包天。

他們不在乎部族的質疑和謾罵，將這些都交由值得信賴心腹處理，他們不在意下面的各個派別拼得你死我活，他們唯一關心的事情，是如何從納靈身上竊取願力之火的火種。

這是多麽狂妄而殘忍的行為！

與修真者收集香火願力或者功德之力，獲得神位，位列仙班不同，其性質等同於多了一副面相，多了一套衣服，如果神位破碎，神格崩潰，修真者雖然會受到重創，可並不致命……但，這僅對修真者來說是這樣的。

純粹由生靈信仰而成的神，香火願力就是祂本身，神格是祂的容器，劃分祂的邊界，神位是支撐其存在的基石，竊取願力之火的火種，還要分給七個人，其實也就是……要將納靈大卸八塊的意思。

這個草原上集信仰而成的神，確實擁有偉力，然而……神智卻還尚處蒙昧之中，祂並不具備完全的自我，只會順應神性，順應信徒的願望，並盡可能的吸收反饋而來的香火願力來強化自身。

誠然，納靈對於他們來說，是個可怕的敵人，這些修真者能從其的天罰生還的原因很簡單——因為他們是這片草原上信眾的王。

如果他們不自己作死的話，這些修真者應該會在最後滯留的時間裏，得到納靈降下的神佑吧。

當然，這些膽大妄為的修真者們領不領情，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。

總之……他們完成了弒神，殺了一個有接近百萬信徒的自然之靈，完成了這個可怕的壯舉。

具體是怎麽辦到的，在記載上模糊不清，僅僅因為貪欲殺害庇護一方土地的自然之靈，顯然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，因此一筆帶過的原因也可以理解。

其後的一連串記錄雖然比較完整，但後續的說法比較含糊，總之，在即將離開試煉之地的時候，原本七人的隊伍，只剩下了三人。

竹子煙猜測，如果最後幹掉了納靈，他們剩下兩個的話，最後離開的時候，肯定只會剩下一個人吧。

“我離去之前，向妻兒告別，他們對我依依不舍。”

這句話讓竹子煙的感覺更加覆雜，沒錯，如果一個統治者在位好幾年，卻一個兒子女兒都沒有的話，那才奇怪，再說了，幾十萬民眾之中，總會有那麽幾個出落得漂亮，舉止之間風情萬種的女人不是？

記錄到了這裏，後面的一部分，幾乎就是一些對自己當年行為的懺悔之類的。

大概，是年輕的時候，覺得試煉裏的一切都只是幻象，所以不管做什麽都能肆無忌憚，但是，等到半只腳伸進了棺材，壽元即將耗盡的時候，回顧自己的一生……或許真的有遲來的懺悔？

話說……這歷練難道還分為上中下三部曲嘛？還有承上啟下的關系？

竹子煙無語的想著，直到夜晚來臨為止。

當天色黯淡下來，一邊積攢願力一邊刷題的竹子煙偶然看了看天空……然後她的目光就再也移不開了。

因為天空中，也有兩個月亮，與高塔外面一模一樣——修真者清晰的視界讓她確信上面的溝壑和環形山等特征，確實是一模一樣。

兩個部族的人已經將所有的容器裝滿了水，在請示過她的意見之後，得到了一天的休息，準備明天晚上再啟程。

他們長途跋涉，不惜頂著烈陽在白天前進，趕到綠洲，這都是有原因的，當然，這個原因，竹子煙並沒有詳細詢問。

這些比起夜空中的兩個月亮，都不重要。

在一套覆雜的數學模型中，能用簡單的工具，根據太陽、月亮之類的天體來測算自己所處的經緯度。

竹子煙對這些技巧都有了解。

雖然這個模型原本並不適用於覆數天體存在的情況，但修真者是誰？一群返虛期能夠穿越世界的大佬，在別的世界裏，天空可不是一對一。

所以存在著兩個天體也適用的、現成的數學模型，比一個的計算要更加精準和容易。

她先是計算出了這邊的經緯度，然後計算她原本在高塔那邊的經緯度。

依靠記憶中天體的位置來計算經緯度，這對於普通人來說近乎天方夜譚，然而，修真者可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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